的名 笼目歌 下

发生失踪事件的地点离车站有挺长的一段距离,名取走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那个自觉离他们几步距离的黑色背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才让这位的场家门主随便穿着运动衫就蹓跶出来了。

名取看了眼身旁正在和猫咪老师聊天的夏目,忽然就觉得的场的背影透露着那么点萧索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赶上他,细长眼眸疑惑地看过来,他纠结着想要随便找个话题和对方聊聊,又想到在车站时的冷遇,最后却是沉默了。

的场眼神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那张精致的侧脸上写满了尴尬和不自在,矜持地找了个话题问道:“笼目歌原本是阴阳师六芒星的封印手段,现在消失的却是人类,这件事不正常,即使找到理由,最后还需要由一个人当鬼作为妖怪附身的凭依,借此施行封印。”

“嗯,我知道。”名取用力按了按眉心。

“哦,那我能问问你们想让谁当鬼,”的场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人一妖,轻声笑道,“夏目君吗?”

“不,是我,”名取否定道,表情淡淡,“夏目来封印就可以了。”

的场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他不熟悉封印过程,会产生不安定的影响,你太宠爱夏目君了。”

宠爱这个词用的有些奇怪,的场说这词时还带着不自知的咬牙切齿,名取解释道:“柊她们会协助的。”

“呵,”的场不以为然,直接道,“我当鬼,你来封印。”

当鬼是最危险也是最容易被牵扯其中,名取不认同道:“这本来就是我们接下的委托,”意识到这话说的太过不识好歹,他又认真道,“你比我更了解这些,由你主导封印更能让我安心。“说完他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的场说这些,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的场也没说话,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成功被这段话取悦了。

走了将近两小时的路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发生情况的山脚下,甫一入山就能发现山中气氛不对,妖气四溢,却看不到一个妖怪。

这里很不对劲,名取对的场略一点头,他挪动脚步慢慢后退靠近夏目,努力压制柊她们的妖气。

“名取先生。”夏目紧张地唤道,猫咪老师不太对劲,毛全炸了,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没问题,”名取露出个温和的笑容,看着眼瞳已经变成金色的猫咪老师开了个玩笑,“幸好有的场家主在这里,应该轮不到我们出手,你好好抱住猪猪老师就可以了。”

猫咪老师不屑一顾地用力哼了声,然后被自家饲主紧紧抱在怀里,和手上的粗暴镇压不同,夏目温顺地点了点头。

的场自然也听到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勾了勾唇角。

山林中树木沙沙作响,狂风骤然卷起,一颗巨大的头颅张着大嘴笔直向他们冲过来,即将咬到名取时一张符咒从侧面飞来,瞬间消灭了那头妖怪。

名取看着还残留在地上的妖怪的口水,感觉的场是故意这么晚出手吓唬他的,抬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又觉得自己太过多疑,那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幼稚。

有了这头妖怪作为开端,接下来的路程可谓是过关斩将,一路上受到了各种各样散发着黑气的妖怪的袭击,连狂躁的猫咪老师都忍不住停下蠢蠢欲动想袭击人类的心思,感叹了一下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多品种,最后的场直接不要钱的撒出一堆符咒后,他们才从妖怪群的追击中跑到山林深处,名取看着地上古老而巨大的圆阵,毫无意外地叹气道:“这是禁术。”

“不自量力罢了。”的场眼神轻蔑,随手捡了根树枝走进阵中,然后用力把树枝插入圆形符阵中央。 

随着圆阵被破坏,猫咪老师也安静了下来,柊三妖现身也是饱经折磨的气喘吁吁,夏目不禁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名取,后者表情有些嫌恶,轻声解释道:“这是反转阵,可以控制妖怪,让他们做不想做的事情,这个阵应该存在很久了,被控制的妖怪散发的怨气过重,已经影响了这座山的气场……”

“现场教学先暂停一下,”的场打断道,树枝敲了敲脚下的圆阵,示意他们看向散发黑气的地面,“要干活了。”

如名取所预料的一样,的场不管是结印的动作还是封印时机都把握的很好,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只有那只妖怪的怨恨实在过于庞大,无处发泄的怨气沉积于作为凭依的名取身上,他晃着身体缓缓倒下,看到围着自己的诧异眼神,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似乎有些丢脸。

朦朦胧胧中名取在和尚的念经声中睁开眼睛,头疼的像裂开了一般,看了眼房间的摆设似乎是哪间民居,的场和夏目都不在身边,柊她们也没有回应他,捂着前额慢慢走出房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和尚面前的黑白相片。

那上面是的场静司的脸。

名取哽咽了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双手向相片伸出手,随后又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似的猛地逃出来,穿过一扇又一扇的纸质移门,在这所宅子的尽头看见了一张被白布覆盖的身体。

他眼睛一下就红了,颤抖着上前拉开白布,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眼睑紧闭,脸部有左眼开始被咬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再也无法和这人交谈的悲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名取忽然就后悔了,为自己的疏离戒备,他以为他们会纠缠几十年,却没想到分离来的如此之早。

 

“名取先生?名取先生!”

模糊不清的声音在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名取猛然惊醒,心神不定地环视了圈房间,没有看到的场身影,他不由心下一凉,不顾因为他醒来而兀自高兴的夏目,疾声问道:“静司呢?”

“静司?”陌生的名字让夏目一愣,后知后觉地才想起这是的场先生的名字,宽慰道:“的场先生的话,……”

话还未说完,名取踉跄着步伐向门外走去,和正端着碗粥拉门而入的的场撞个正着,他完全没预料到会被突然袭击,后撤一步才稳住,金黄色鸡蛋混合着碧绿小葱末的鸡蛋粥被顺手放在鞋架上。

“……周一?”

的场狐疑地开口,却被名取紧紧搂住,抬眸看向同样吃惊的夏目和目光沉沉的猫咪老师,以口型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夏目刚想摇头解释就被尽职尽责的保镖挠了一爪子,在对方吵闹不已的叫嚷声中只能不得已地抱着他从缘廊那侧离开,并细心地拉上了那一侧的纸门。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挺多人在走廊上走动,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位大明星,正犹豫着是不是是不是要掏个手机出来,想到之后会带来的麻烦,的场用力勾住名取身体把人带进屋里。

“怎么了?”

名取抬头,梦中那股绝望的情绪依然纠缠着他,按住的场后颈就想凑过去。

细长眼眸暗沉下来,的场掐住弧度优美的下巴,抚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让他平静下来,看着他疯狂的眼神轻声问道:“你想好了吗?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名取闷声闷气地说道,赌气地咬着下唇,“我也不想知道。”

的场手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把下唇从贝齿上解救出来,重新把人塞进被褥中,嗓音低沉而柔和地轻念着一段词。

是倒转的笼目歌,传说中可以驱魔。

名取眼神再次混沌起来,那只妖怪的怨气显然对他影响极大,的场伸手拨弄了下由于汗湿贴在光洁额头上的金发,估计这人又要休息一会了,轻叹着起身准备把那碗派不上用处的粥倒掉。

“静司。”

打开门的一瞬的场听到名取在叫自己,转身看向躺在被窝中的人。

“你遇到麻烦的话,一定要找我帮忙。”

的场心中一动,正想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打算开着玩笑蒙混过关,却发现名取正半支起身体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亮的惊人。

这就不适合敷衍过去了,但是也不能答应下来。

的场沉默着缓缓合上纸门,看着名取眼中的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逐渐黯淡下来。

如同走入困局般的箱笼,再无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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