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 山间野梦

名取眼下在要不要救人这件事上,难得地犹豫起来。虽然对方很诚恳冲他挥手,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但他依然不想救他,因为向他求救的是的场静司。

另一边的场似乎以为他没听见,依旧叫着周一这个名字,但从那个游刃有余的笑容中又让人怀疑他根本是为了让名取难堪才不厌其烦地不停喊他的名字。

总之中气十足的呼唤和胸有成竹的表情都让名取忿忿,谁家求救是这副大爷一般的模样啊。但最后基于那么点嘴硬心软的别扭,他到底从山坡上慢慢往下滑了。

眼见名取真的滑下山坡来找自己,的场闭上了嘴,眼睛紧紧盯着他脚下的落点,唯恐他踩空或者发生意外,直到名取落地才放心下来,抬眸却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幸好碰到了周一。”

这话说的毫无诚意,只让名取觉得火大,他上下打量了的场全身,没发现这除妖师门主有哪里受伤,接着又看了看四周,同样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直觉自己是被耍了,怒视黑发男人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哪里需要求救了?”

“只是想试试看这么做一次,”的场漫不经心地笑道,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他坐过来,“没想到你真的会下来救我,周一果然很温柔。”

在逞强吗?

名取眼神扫过那张因为干涸而起皮的嘴唇,这大概是的场难得有些狼狈的模样了,走过去几步递了瓶水给他,却没有坐下,借着树荫的遮挡靠在树上。

的场也没在意他的防备姿势,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眼神晦暗:“你喝过了?”

“嗯,真抱歉在这种深山里也没多带瓶未开封的水给大名鼎鼎的的场门主。”名取以为对方在嫌弃自己,夹枪带棒地讽刺道。

“不是,”的场不在意地笑了笑,对着瓶口喝下一大口水,慢吞吞地解释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好像有男生会想喝喜欢的女生喝过的饮料,有些女生也会借这个动作来确认对方心意。”

说的好像自己故意把喝过的水瓶给他似的,感觉自己一片好心被狗吃了,同时又莫名觉得心虚,名取脸一下变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反驳道:“这是两码事。”

“我知道,”的场轻声安抚道,拿起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你只是关心,谢谢。”

名取却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他的嘴唇上还沾着几滴水滴,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看他时猛地扭过头,力气之猛让他都觉得脖子隐隐发疼。

的场心情颇佳地看着他,等那张脸慢慢褪下红晕时才开口问道:“来这种地方是为了工作?”

名取应了声,感觉到的场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脸上,又断断续续地说道:“夏目身边的那只小猪委托我送几个小妖怪回家,目的地正好是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那个好笑的场景,他笑着多说了两句,“那只小猪说夏目要准备期末考试,没工夫理这些下级妖怪,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帮高贵的他干活好了,还付了我两百円当酬劳。”

的场看着他脸上的轻松笑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下脸警告道:“周一,别扰乱市场,这么点钱就能买到你干活传出去会影响其他除妖师报价的。”他想自己可能吃醋了,名取虽然讨厌妖怪也不喜欢和普通人周旋,但那只是他自己竖起的城墙,随时都能拆走接纳他信任的人类和妖怪,只是的场静司和的场一门却永远被隔离在城墙之外。

不过的场也不在乎,比起被接受,他更想把眼前的男人纳入自己的地盘中,然而在他们初遇之日开始,名取和他愈行愈远,想到这里他连虚假的笑意都无力掩饰,眼神冰冷。

名取以为的场在说笑,侧头却看到那只细长眼眸中的寒意,也淡了和他闲聊的心思,咕哝道:“没有人知道的,放心吧,”他开始觉得些许尴尬,随便找了个方向抬腿要走,“我差不多到时间回去了。”

“周一。”

名取回过头,压抑着怒火地问道:“又要干什么?”

“抱歉,刚刚是我不对,”的场坦率地承认错误,再次拍了拍身旁的地面让名取坐过来,“再陪我一会。”

认错和道歉都太爽快导致名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作了,抿着嘴慢慢挪到他身边坐下,过近的距离又让他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的场瞥了眼他的动作,长臂一伸把人搂在怀里。

“那边有水坑。”

“那也不用靠的这么近,”名取不自在地耸了下肩,好像是想把搭在肩头的手抖下来,犹豫着问道,“你站不起来吗?”

“只是累的不想动罢了。”

的场回答的轻描淡写,名取却知道这远没有这么简单,出于双方立场他也不能追问的过于详细,眼神瞟向一边:“通知人了吗?”

“没有。”

的场原先是想通知七濑等人接应的,可是透过树荫看到正打算下山的名取后改变了主意,他们很久没见过面了,他有点想他,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名取没有问为什么不通知人,也没有提出他来找人接他们,两人肩头相依,的场的体温慢慢传递过来,明明是正常的温度,他却觉得浑身发烫,但也没有再逃开只是静静看着地上的野花,的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说出来又会被你嘲笑的事。”名取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会,我不会嘲笑你的,”的场另一只手慢慢向名取伸过去,似有若无地按在他手背上,语气带着无法拒绝的蛊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也许是夕阳的余晖照在的场那张冷峻的脸上显得特别柔和的关系,名取愣怔了下,小声呢喃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过了。”

的场哑然失笑,没想到他们在想同一件事。

“你果然嘲笑我了。”名取忿忿地甩开他的手,却又被牢牢抓住。

“我没有笑你,”的场认真地说道,偏过头逐渐靠近他,看着名取的眼睛踌躇道,“我想对你做件事。”

名取并非无知少年,的场眼睛里的热度和倾略性都彰显了某个两人一直以来都忽略的事,他以为他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是相同的,没想到的场会想要挑明,嘴唇嗫动:“不。”

的场无视了这声微弱的拒绝,继续逼近他,停在两人呼吸缠绕的距离,声音低沉:“就当作是山神的恶作剧,今天这一切都是个梦。”

名取心下一动,顺从地闭上眼睛。

树影摇曳,山壁中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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